擦黑,他怕夜里睡不着,便没再睡,只靠在床上看齐全替他拿来的书。

    小寒送了晚饭来,见齐云野神色恹恹,好歹是忍住了自己的话,只告诉齐云野白天他睡着时曾有一位宫里人来看过,听小寒的描述,应该是郑奉。

    齐云野只说知道了,他现在暂时不想去多想太子会如何,先把自己身子养好才是重要的。

    又过了一日,齐云野才被允许下床在屋内稍稍活动。

    当然,此时即便是让他出去,他也是走不大动的。

    身上乏得很,多走几步就提不上力气来。午后又有宫中太医前来诊脉,齐云野知道,那是胤礽在表达他的关心。

    太医走后不久,乐显扬也忙完铺面上的事,过来查看。

    齐云野寒暄道:“这次劳烦乐掌柜了,还累得小三爷在我这儿停留。”

    乐显扬道:“这是哪的话?我收了您那么多银票,便是让我住在您家给您看病也是应当的。”

    “乐爷玩笑。当初我说过了,那钱——”

    “别说当初,现在听我说。”

    乐显扬指了下身边的乐凤鸣,说,“我有四个儿子,只有这个儿子从小跟我学医理,算是得了我的真传。

    以前他曾想过科举举仕,是以四书五经虽比不上大儒,但也勉强可说是通晓。你不是要给你弟弟找西席吗?这就是现成的。

    你每年给我的钱就当束脩,凤鸣给你家当西席,顺便替你照看身子,这样我也不白拿你那些钱。”

    齐云野笑了笑:“您这话说的,莫不是我身子不大好?若真如此,您也别瞒我,我对生死一事看得很开。”

    “倒是没那么严重,只是你身体底子本就不好,需要好好调养。”

    乐显扬说道,“咱把话摊开说明白,您还得给我照看着风向呢,是不是得好好保养?”

    齐云野长出了一口气,说:“您是真没拿我当外人。”

    “你我既投缘成了忘年交,自然就不忌了。”

    “您说的是。”齐云野道,“既然您发了话,我也不推辞了,只是小三爷可愿意?”

    乐凤鸣点头:“家父已同我说了您的事,您既对我家这样看重,我也定然不会负您。瑚爷日后若不嫌弃,叫我梧岗就好。”

    齐云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既然如此,那等我身子好些了,让齐全给梧岗行个拜师礼,咱就算把这事定下了。以往是我不愿在外透露身份,才让您胡乱称呼了,如今既然都知道了,便就直接叫名吧。”

    第14章 又见故人

    乐显扬和乐凤鸣仍是不肯直接叫名字,齐云野也就没强求,又跟他们说了会儿旁的,他也是这时才知晓,京中近来又有痘症,而自己突然高热,齐全是因为自己染了痘,所以才那样紧张。

    乐显扬和乐凤鸣近来也在为这京中的痘症头疼,齐云野便讲起了当年自己的经历,虽然他是被当做药引子送进宫的,但好歹胤礽是因为自己才能活下来。

    乐显扬听后又给齐云野诊了次脉,再三确认之后才说了实话。

    原本那个瑚图里的身体就不好,是从娘胎里带的弱症,而那年出痘之后并没有及时用药,在命悬一线时又用了猛药吊命,虽然眼下看上去还好,但内里一直都是虚的。

    乐显扬还打了比方,说是譬如营帐。

    这营帐四周该是有深扎地下的钉子固定才能稳当,而现在齐云野这帐篷是单摆浮搁着的,钉子短脆不说,土壤也不大稳固。

    平日里无风无雨,营帐尚能立得住,可若是赶上狂风骤雨,怕是会直接被掀翻。

    不过乐显扬也说了,趁着年轻赶紧调养,只要调养好了就无碍。

    齐云野听后倒是没觉得有太大压力,反正现在抱上了同仁堂这条大腿,还有宫里的太医相助,自己遵医嘱就是了。

    待乐家父子离开之后,想起那日杜廷仪说的话,齐云野倒真的品出了些滋味。

    如今自己有太子的恩宠,所以才有太医上门诊治,才有乐家父子对自己的态度,也才有家里这几个不曾欺主的仆从。

    若是自己像王珉或是杜廷仪一样,只是普通的太子伴读,还会有如今这样的待遇吗?

    别的不说,自己那便宜的堂伯父图黑第一个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当时说着互不相扰,结果在知道自己深得太子宠信之后又拉着脸主动用送家仆来缓和关系,图黑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齐云野看得清楚。

    “爷又想事情了。”小寒端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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