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一路铺到了主街尽头。

    宁长风心跳突然停了一拍，接着开始加快，喜乐声和百姓的欢呼声令他有些耳鸣，心脏却鼓动得比哪次都剧烈。

    某个猜想在他脑海中蹦出来，他有点后悔今早没能穿件像样的衣服出门。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他踏上红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每走一步便有烟花在天空绽放，如潮的人声推涌着他往前走，直到视线尽头出现那盛冠华服的身影。

    容衍一袭大红婚服站在街道尽头，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眼底一泓春水在阳光的映照下缓缓流动，宁长风被他的目光击中，心脏剧烈地鼓动了一下，霎时竟有些目眩神迷。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在红毯上飞奔起来。

    耳畔的风呼呼刮过，那些人声和烟花声逐渐远去，身边的一切都在模糊，视野里只剩下容衍一身婚服站在街口等他的样子。

    无论多少年过去，他依然为此疯狂心动。

    容衍将团圆和除夕交给落无心，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他，宁长风锤了一下他胸口，边喘气边笑骂道：“穿得这般招摇，今晚不知谁家的小姐又要睡不着了。”

    藏在怀里的戒指硌着他的胸膛，被体温捂得滚烫。

    容衍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半圈住他道：“你不是最喜我穿红色么，以后只穿给你看。”

    他们成亲之时条件简陋，宁长风只给他扯了一截头绳，兀自拜过天地便作罢，容衍一直记在心里，要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向世人昭告他们的爱情。

    人间的仪式对他们而言已不具有约束作用，甚至百年千年后或许都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但当下的意义是不可取代的。

    两人十指相扣，双双走上婚车。

    “喜轿起！”司仪高声唱喏，鞭炮声震天，唢呐齐吹，载着两人往侯府的方向而去。

    十里红毯铺就，抬轿子的都是容衍的护卫，这么大好的喜日子，彼此眼神一传递，原本行得好好的轿子突然一颠，宁长风猝不及防往容衍身上栽去。

    如此接二连三，宁长风索性抱住容衍的腰稳住身形，掀开绣着双囍字的大红轿帘，笑着叫他们消停些。

    “那可不成，花轿颤一颤，新人共白头；喜辇颠一颠，余生无忧愁。就得多颠几次大家说是不是？”

    “是！”

    落十三带头起哄，管两人要喜糖吃。

    宁长风身上哪有，回头看向容衍，自他腰间摸出一把糖往外撒，轿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欢呼和口哨声，听得他又好笑又无奈。

    “这帮护卫平时一个个瞧着挺稳重老成的，没成想这么闹腾……”

    “都是些孩子，图个开心热闹。”

    一路笑着闹着，婚车停在侯府门口，早有冲天的鞭炮与烟火迎接了他们。

    新人下轿，宁长风被簇拥着去换婚服。

    侯府已大变样，到处都张贴着喜字，门上挂着同心结，连进进出出的下人头上都扎着红绸，一眼望去喜气洋洋，再没有比这更热闹的了。

    婚服的尺码刚刚好，成衣坊的老板踮起脚替他束冠，对着肩宽腿长，英气十足的他连连称赞，道这套婚服穿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

    宁长风也很满意。

    他大步一迈打开房门，等候在门口的容衍一转身，视线便黏在他身上下不来了。

    “不好看么？”

    宁长风扒拉了一下繁复的衣摆，他从未穿得如此正式过，又是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忐忑。

    容衍捂住胸口，目光亮亮地看向他：“这里在为你疯狂着迷。”

    宁长风压了压唇角，忍不住笑了。

    牵红钱、拜高堂、点喜烛、敬宾客、入洞房……

    侯府里人潮如云，整个北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于此，见证着这场由圣上亲自主婚，堪称有史以来之最的盛世婚礼。

    原来哥儿不必穿女子衣也能与男子成亲；

    原来婚姻并不只是盲婚哑嫁、柴米油盐，爱意在人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

    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真的……

    满侯府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晚上。

    院里有人放起了孔明灯，景泰蓝牵着除夕教他许愿。小除夕双手合十，对着满天的孔明灯认真许愿：“除夕要陪着哥哥开心，要永永远远！”

    景泰蓝抱起他往上举了举，望着那双纯澈的眼睛笑叹道：“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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