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1)
作品:《阿渡夜话之朱衣》
与发妻葬身火海,尸骨不分。
孟演山低垂著头,眸中一片血红。他轻轻地把长孙湛华放下,淡道:“湛华,孟大哥同你说一句话,再美的人也有迟暮的时候,若只看一张皮,何来的白首不相离?”
闻言,李丹凰浑身一震,黑发收拢,红衣静静垂落。孟演山再不看长孙,抬腿走近李丹凰,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血污染了一身,血腥气也很刺鼻,但他却觉得安稳,舒服。
“铢衣,我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分不清我到底是孟见雪,还是孟见亲王,或者孟演山。但是,我还记得你,从一而终。”
白皙柔滑的皮肤重新慢慢长回李丹凰身上,却不似从前那般冷豔逼人了,他脸色苍白憔悴,风华尽失,乌木般的发倏忽间变成了一头银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孟演山身上。
男人背靠著破败的神像,将爱人搂在怀里,像抚 we_i 孩子一样 m-o 著他的长发,淡道 :“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李丹凰笑了,凤目微斜,唇角半挑,柔声道:“书生,你忒傻了。再大的缘分不过三世而斩。何况,我逆天而行,伤人命,修禁术,反抗佛印屠杀得道高僧,而今,鬼力已竭,眨眼迟暮,要怎麽和你从头来过?”
孟演山全似没听见,握著他的手,淡淡道:“铢衣,我再娶你一回,如何?”
夜幕低垂,破败的梦见寺里,那一袭红衣的人,面上遮了一层红纱,书生穿著一件难得没有补丁的新衣,牵著他的手跪在草垛上,三指向天,微微一笑,淡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演山今日娶李氏铢衣为妻。上穷碧落下黄泉,唯卿而已。”
礼成,他转过身,伸手掀开李丹凰面上红纱,静默一会,重新又将红纱放了下来,把人搂到怀里,柔声道:“铢衣,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等你。”
红纱下,银发红唇,那风姿绝世的人脸上的微笑已经凝固,显得幸福,安宁。
隔天清早,怀中已空空如也,魂飞魄散,紫玉成烟,顷刻而已。孟演山愣了愣,掸了掸自己的袍子,收拾了包袱,仍然挂著迷糊谦和的微笑,慢吞吞的走回自己的家乡。
路过那小门小户的旅店,山羊胡子的老板瞪大了眼睛看著孟演山宠辱不惊的走来,叫道:“你活著出来啦!那寺里吃人心的妖怪怎麽放过你的?”
闻言,孟演山抬起眼,淡道:“有的。我的心麽,已经给他了。”
三百年後 九重天 天祥云宫
南天门里走出了两位仙人,一著青衣,一著黑衣。轻袍缓带,面如冠玉。
黑衣人努力翻了个白眼,对身侧的人道:“梦见元君,我就不明白了,玉帝最近这是怎麽了,见谁说谁,我不读书都能拿来批,连北斗星宫里那位高岭之花都被数落个灰头土脸,怎麽不气死他!”
青衣人微微一笑,淡道:“据说今年的狐族之王姿容过分出众,七位公主争著要嫁,玉帝……烦心罢。”
黑衣仙人名唤玄墨,闻言,颇凉薄的哼了一声,道:“哪届的狐王不是姿容出众,魅惑绝豔,一来王母的蟠桃宴,众仙便血溅三尺,鼻子堵都堵不住。”
梦见元君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淡道:“佛祖上回还说,不能有分别心……”
话音未落,远处熙熙攘攘的腾云驾雾来了一群人,有几个地仙,还有月老,南极,走在最前方的是个生面孔,一袭红衣如火,乌发凤目,绝代风华,眉目流转之间,勾魂摄魄,狡黠如狐。
“恭喜狐王位列仙班哪。”
“哪里,众仙同喜。”
众星捧月之下,寒暄著走近南天门,梦见元君微微一愣,玄墨天君摇著头道:“祸水,祸水,这这,狐族历史上最大的祸水啊,哎哟,鼻血……梦见元君,你自己回去吧,回头见,回头见!”
见狐王走近,青衣人微微侧身,低著头给他让路,一瞥之下,不禁愕然,那狐王腕上戴著一个银镯,看起来简陋非常,却从未离身。上面刻了两行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梦见元君很愉悦的笑了,心中暗道,夫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整整三百年,你让我好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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