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朋友时,他露出了笑容,宛若春风的笑容。

    他伸出右手,细长的手指,在他们两个之间。

    “来吧,和我一起下船吧。”他说,用着尽量轻松的语气,“我们可以再造一艘船,然后回到海上,我们可以的。再造一艘……”

    钢琴师上前半步,用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嘴,打断了东方人的话。

    “这不公平呦,Yau。”紫色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钢琴师的声音带有无赖的腔调,“当初,我可没有阻止你,让你留下。这是我给你的援助,现在,我要逼债喽!”

    手掌离开了不再说话的嘴唇,向上,碰触到眉间,轻轻抚平了东方人紧皱的眉头。他又露出狡猾的笑容,手掌下,他感觉出来,有人闭上了眼睛——有人失望了。

    不应该这样呦,这不像你,Yau。

    他另一只手揽过沉默的人,遮住那双黑眼睛的手慢慢移开,其间,手掌扫过东方人额前几缕碎发。东方人随着他的手,仰起头,紫色的眼睛也慢慢闭起来,他们还需要用眼睛确定对方吗?

    深深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吻。

    东方人环着钢琴师的脖子,细长的手指在浓密的浅金色发间穿梭,能觉察出他指尖的冰冷。厚大的手则是轻轻扶着他的头,能感觉出他在依靠,为了不被这个吻吞没掉。他们彼此紧紧的依偎着,恨不得融在一起,生怕胳膊稍稍松力,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了。谁也说不准,谁付出的力量更多。像两个傻瓜一样,搂得那么紧,感觉不到疼,也顾不上会把对方弄疼。舌头在口中相互确认着,仿佛只有碰触到,才能感到对方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去想。

    最原始而直接的接触,其余,什么都太虚无。

    再久一些?

    为什么不呢?

    谁还要去顾忌呼吸,去顾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消失吧,哪怕仅仅在这个吻里……

    说不出过了多久,或许无比漫长,或许仅仅几秒,时间已经失去了记忆。谁先放开谁?不知道。谁先移开头?不知道。谁先吸了第一口没有对方味道的空气?不知道。

    钢琴师眼中,东方人没有再抬起头,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他的脸。

    他转身走向早已停止的留声机。

    他关上留声机。

    他取出唱片,细心收好。

    他将留声机放回提箱里,盖上箱子。

    他提起提箱,向着大厅的出口走去。

    钢琴师手插在口袋里,像是看着一出默剧。

    “Yau,”他突然叫出他的名字,东方人停下了,却没有转头,“想象一下在天堂的门口,值班的天使在看着名单,试图找我的名字,结果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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