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仅仅是坐在他前排的一对亲密的恋人。一两年后，他们会结婚，会生一个女儿或一个儿子。有天，他们在红绿灯前相遇，他也许会转过身看一眼身边年轻的父母和可爱的孩子，绿灯亮起时，他们一起走过红绿灯，或者，他甚至不会转过身看一眼，那时他也许在正在想什么事，也许在讲一通电话，也许正匆匆地去买一包烟，绿灯亮起来时，他会匆忙地穿过去......

    他不会知道：几年前，如果身后这个拉着妻子带着孩子的男人在过十字马路时没有弯下腰系鞋带，这个人将会是他的恋人。他们做爱，吵架，生气，和好，他将教会他喝酒、吸烟、任 Xi_ng 。他兴起时会捉弄他，比如在大冬天走路时，他会转过身，朝他眼镜上哈一口气，让他的镜片蒙上一层白色水雾，笑着看他露出不知所措，又有点不悦的表情。

    他多做了一个动作，于是，他成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他擦身而过完全陌生的人。

    他又会在哪里？

    他可能还是开着一个诊所，会去酒吧坐坐，会找一个人玩一夜情，也会找一个人适当地交往一番，发现不合适后，再分手。

    他的午餐也会在制药公司的食堂解决，当然不会有人说要给他办一张饭卡，他常去的服装店，也不会有人去买一条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围巾偷偷得不让他发现。他会像自己以前所想的一样，一个人孤单过一辈子。

    往好里想的话，也许也会遇到一个圈子里的人，这个人可能是朋友介绍的，比如苏原，比如周放，也可能是他在酒吧里遇到他。他觉得这个人长得不错，于是把他带回了家，上床做爱，莫明其妙地同居......

    卫楠吐出一口烟，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他是做什么的？什么模样，喜欢吃什么？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又会有什么的习惯动作？

    苦笑了一下，他没办法想出这么一个人。

    耿锐正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他的额头有点烫。耿锐瘦，看上去孱弱，其实不怎么容易生病，但一病就会拖很久。就像这次，拖了四五天也不见好。

    和他在一起，耿锐的 Xi_ng 格也没变多少，同样不怎么喜欢说话，同样不擅言词，脸上也缺乏表情，有时连他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怪人一个。

    但他喜欢他在他的身边，只有他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浮躁的心才会慢慢安静下来。即使全世界的人离开他，耿锐还是会在他的身边。

    幸许，陷得比较深的人是他。至少，他无法设想出没有耿锐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拉过耿锐的手围在自己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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