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这四个字在兰斯诺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脏。

    可是他根本没法做到平心静气地在宴会虚与委蛇,放任谢尔顿那家伙去找雄主。

    胸腔升起的慌乱、愤怒、尖锐和疼痛全部积压在狭小的胸前,身体所剩无几的氧气在被肆意攫取。

    他不知道现在赶过去的结果——诺德说不定连见都不愿意见到他,说不定已经在谢尔顿那家伙怀里。

    手指死死攥住柄手边缘,微微颤抖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深呼吸几口气,并没能平复从灵魂深处、源源不断的恐愤,情感不受理智控制,他推动柄手,星舰的速度被他推到极限,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

    如果雄虫不愿意见到他,那就绑起来,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哪儿都不让他去。

    .

    “加西亚议长,您怎么现在来了?”诺德挂断电话,几乎是一路跑过去,“您不是在庆功宴上吗?”

    夏季伊始,夜晚还有些凉。

    军雌脱下了军部身上的风衣,裹在雄虫身上,又从雄虫手上接过那一堆大包小包抽奖得来的礼物。

    诺德有一米八几,比一般雄虫高不少,就算是军雌的衣服穿上去也毫无违和感,清癯高挑的身材支撑着挺阔的风衣,别有一番风味。

    “这算是给您的惊喜,还是惊吓?”谢尔顿说,眉眼微微弯起。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参加什么庆功宴,一下战场,处理完各种繁杂的报告就马不停蹄地飞了过来。

    “当然是惊喜。”诺德一脸莫名,回答却利落干脆,“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惊吓?”

    “我以为,您邀请我是为了气兰斯诺特,故意对我抛出橄榄枝。”谢尔顿·加西亚如实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雌虫的言语看起来平时别无二致,语调家常,同时也惴惴不安。

    谢尔顿·加西亚五十多年的虫生从没有过不安和犹豫,即使是在战场重伤、即使是议会一虫对抗所有上议院,他都从没有后悔过。

    但是从雄虫身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体会到这种情绪。

    如果来的是兰斯诺特,雄虫会不会更高兴?雄虫光脑所说的是客套话,还是为了气那只雌虫?

    雌虫眼睑微垂,猩红的瞳孔闪过疑窦。他并没有表面表现出得那样从容,婚姻只是为了巩固权力的手段,如果能将家族发扬光大,就算是几只同势力的雌虫共同侍奉一只雄虫,那又如何?可唯独对诺德,他产生了独占欲。

    独占欲催生出侥幸、迷茫,也带来了燎原般的热情□□,将雌虫劈成冰与火两个极端。

    诺德抬眸,黑曜石般的瞳孔在路灯的氤氲下明亮纯洁,漂亮的像是一抔新雪。

    谢尔顿·加西亚被这双眸子看得心悸,心跳很重,静静地等待着雄虫的回答。

    “如果我说是,加西亚议员长现在要怎么办?”诺德笑了笑,忽然生出了一丝恶劣挑逗的心思。

    谢尔顿心重重落下,但看到雄虫的表情,又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逗他,笑道,“那我可能会很生气,连夜带您私奔去别的星球,让任何虫都找不到。”

    “私奔?”雌虫一看就是赶过来的,铂金色发丝略显凌乱,俊美无俦的脸多了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这几天熬夜过度,诺德歇了打趣这位年长军雌的心思,“不错的主意,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完成正事——你的‘接风宴’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昨天答应雌虫亲自下厨为他接风洗尘,没想到他提前过来了,杀了个措手不及,“连一颗米都没买。”

    “您应该明白,我不是为了一顿饭而来,”谢尔顿说,轻轻地拉过雄虫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亲的时间比平时都久,“我只是很想见您。”

    几个月没见,雌虫看向心上虫的眼神更加不加收敛,猩红瞳眸透露出的野兽般的热切,简直无处遁形。

    他说的应该是实话,雌虫口吻、眼神的思念几乎化为实质,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

    雄虫低垂着眼睑,声音微不可察,近乎呢喃:“我也是。”

    在潜伏于反叛军的日子,谢尔顿几乎失联。雌虫几乎每天都在走钢索,每天都只能在新闻里看到谢尔顿的最新消息,这感觉着实不好受。

    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大义,诺德都不希望谢尔顿失败。

    一只虫和反叛军斡旋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仅要伪装的天衣无缝,还要无数次经受道德良知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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