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作品:《再见贺之昭

    。

    这支烟很长,也短到只有三分钟。随后有个人从拐角的地方跳过来,穿着打扮像个大学生,脚步都青春洋溢。

    许添谊被勒在熨平的衬衫西裤里,看到那人高兴地在杨晓栋面前转了个圈,然后一同往旁边的窄街走去。小路无人,再两步那人就挽上了杨晓栋的胳膊。杨晓栋侧过头,似乎是笑了下,然后飞快地低头亲了下身边人的脸颊。

    许添谊知道这是杨晓栋。但浮在那具皮囊上的神情、动作、步态,都神奇地陌生化了。像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与恋人挽着胳膊走在街上,故意偷袭亲吻对方,然后绅士地将人请上车。

    “啪”一下,车门合拢的声音都很甜蜜。

    杨晓栋正准备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见到人影不经意地扭头,顿时愣住了。

    两人相顾无言。

    杨晓栋眼中浮出惧色。那是一个人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他一个侧身将车门迅速用身体挡住,随后勉强招架道:“你来干什么?找我?”

    许添谊站得很直,因为手控制不住发抖,只能藏在大衣口袋里。他回答:“嗯,来等你下班。”

    “哦。”杨晓栋从兜里又哆嗦着掏出香烟,点了根,身体有些佝偻起来,回到了两人熟悉的样子,“我……现在和朋友去吃饭。”

    “我都看到了。”许添谊道,“你去死吧。”

    直面死亡的这一刻,杨晓栋忽然变得勇敢了。他皱眉吐了口烟:“对,对,对。一天到晚不是死就是滚。”

    “屁大点事都能和我吵。”猛抽了两口,他将烟蒂扔到地上,准备最后一次承受许添谊的怒火,“脾气坏、嘴巴毒,什么都得听你的,凭什么?我天天像在找气受。”

    背后的车窗降了下来,撒娇一样:“走不走啊?”也笃定会走。

    左右为难中,杨晓栋利落地转身,手撑着车顶答:“走,再讲两句话,别急啊。”

    关键时刻,情绪明明如同濒临爆裂的柴火,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许添谊脑袋漏风,心里想的是:可是只有吵架你才会理我。

    当我不知道你的变化吗?又不是傻子,变心谁都会发现。

    我早就发现了。

    只当许添谊是愣神,杨晓栋又赶紧敷衍了两句,逃上车猛踩油门窜走。时间不等人——

    今天是情人节。

    街边推车玫瑰如火,大型商场也竭尽全力把浪漫具象化,门口摆了又红又粉的装饰品,连灌木也缠着粉红色的灯带。一路火树银花,皆是风景。

    “冷啊,开空调。”坐在副驾驶的人抱怨,“你订的哪里的位子啊?”

    杨晓栋忙把热空调打开,心跳仍因刚才的紧张有些快。他趁红灯分神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微笑着说:“怎么不问其他的?”

    “哦,花呢?”人问,“忘了就现在下去给我买。”

    “笨啊,已经放在餐厅那里了。我怎么可能忘了这个?”杨晓栋慢悠悠说,“我还订了你喜欢吃的栗子千层,等会去拿。”男孩子笑起来。他们都没提刚刚的事情。

    杨晓栋认为不能怪他,他是具有温柔和耐心的,只是在许添谊的面前就使用不出来。他原本以为按照许添谊爆爆龙那样的脾气,分手少说得蜕掉他一层皮。

    如今不仅安然无事,甚至没有预料中激烈的言辞冲突,让杨晓栋颇为懊悔——

    早知道就早点提分手了!

    另一头,许添谊孤零零站在路边,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依旧在发抖。嘴唇也跟着开始发麻,熟悉的感觉奔涌向四肢百骸。躯体化的症状又出现了。

    他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就近找了个台阶坐下。如同之前的无数次,行为举止像退行到孩童。

    许添谊将自己小心地蜷缩了起来,用脑袋抵着膝盖,默念了四声“贺之昭是笨蛋”。

    这六个字便是他人生中第二条重要的咒语。

    咒语的内容早就无关紧要,仅因为长久重复的使用,化为了一种积极纯粹的心理暗示,让许添谊相信只要念了便会灵验,情绪和症状就可以得到控制。

    如他所愿,几分钟后,症状如潮水渐渐褪去——但潮水就是有可能会卷土重来。许添谊缓了很久再站起来,接着漫无目的地沿着街游荡。

    路过烧腊店,红澄澄的灯,老板娘在看电视机上国外的火灾新闻,伤感地说:“妈呀,死了好多人啊!”

    许添谊停下来看。那盏灯也像火,烧得他眼眶发烫。

    过去,现在,无数时候,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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