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也响了,池鸦望着屏幕上跳动的“顾怀章”三个字发愣。

    他攥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却始终没有接起。

    他心里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屏幕亮亮地跳跃,然后到来电自动挂断,然后黯淡下去、全部黑掉,像一颗热情被耗尽的心。

    没有人会一直一直有耐心听一个结巴说话的,顾怀章….….应该也不例外吧。

    他是那么优秀又完美的一个人,如果伴侣是一个结巴,一个平平无奇的结巴,那么有没有一天,顾怀章也厌倦了他?

    池鸦拍了拍脸,暗骂自己不该这么乱想顾怀章。

    明明说好了赌一把,明明说好了不辜负的。

    他不相信自己,但他总该要相信顾怀章的。

    池鸦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拍拍苍白的双颊,朝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高高兴兴地笑,烘干双手,郑重地掏出手机,回拨列表第一的未接来电。

    没打通。

    池鸦皱皱眉,又拨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

    他开始有点慌张。

    因为他没接电话,顾怀章生气了吗……?

    池鸦愣愣地站了会儿,忽然转身就往外走。

    这个时间点顾怀章应该在公司,他、他去给男人认错好了。

    他大步往外跑,经过走廊垃圾桶时随手把手里一沓纸都塞进去,风扬起他的头发,他三两步跳下医院大门的台阶。

    他的错,他不该又胡思乱想,错过了顾怀章的电话。

    如果顾怀章生气……那、那他就亲亲他好了。

    但是公司也没有顾怀章。

    前台一脸懵逼,纷纷摇头说没看见老板来公司啊。顾怀章的助理陈时从电梯出来,面色凝重,告诉他:“我也联系不上老板了。”

    今天老板的父母飞机落地,老板叫他挪出下午的时间去接机,也没要司机跟,自己开车走的。

    可自从一小时前因为公事和老板通过电话后,就再打不通老板的手机了。

    陈时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青年,不忍心地安慰:“别太担心,也或许是手机没电,我已经叫人去找了……”

    池鸦完全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颤抖着手又开始打电话。

    他没有秦玉川的联系方式,但他至少还能找秦玉泽。

    电话接通,秦玉泽第一句就是:“正好要给你打电话——你知道顾大哥出车祸了么?”

    -

    池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

    “你知道顾大哥出车祸了么你知道顾大哥出车祸了么你知道顾大哥出车祸了么——”

    “车祸”两字如某种浸满鲜血的可怖诅咒,在眼前血淋淋地滚动,池鸦满脑子都充斥着尖锐的刹车声、鸣笛声和轮胎刺耳的擦地声,小提琴的碎片和断弦被粘稠的血渐渐淹没……

    他痛得手足俱软,踉踉跄跄地奔上台阶,医院似乎正有急诊,走廊上车轮急速滚动,担架车飞也似地推进电梯厢,床单上沁出触目惊心的血渍,上面躺着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电梯不能用,池鸦转头就奔向楼梯间,陈助理跟在后头,好几次都以为他要摔倒,然而青年看起来踉踉跄跄,却跑得不可思议得快,他都差点没追上。

    一气爬到八楼,池鸦一脚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立马又顺着楼梯滚下去,陈助理隔着十几个台阶气喘吁吁地抓着扶手抬头看,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池鸦奇迹似的撑住了,紧紧攥着扶手缓了大概有一秒,就又头也不回地奔出去。

    陈助理不敢耽搁,赶紧也跟上来,一转过楼梯间来到走廊上,就看见病房外站着一群人,一堆医生里围着一对中年男女。

    ——那是顾怀章的亲生父母。

    只是他认得顾应文和顾太太,池鸦却不认得。池鸦一颗心放在火上烤,哪儿还看得见其他人,找到秦玉泽告诉他的病房号就要往进冲,却被医生给拦住:“哎你不能进!里面病人正在休息!你是哪家的小孩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助理跑岔了气,扶着墙正喘,闻言赶紧摆手:“别拦、别拦他—”

    然而这医院不是秦家之前的那个医院,医生也没见过池鸦,要是其他时候可能就听了陈助理的

    话,可今天顾怀章的亲生父母都在这儿……

    医生有点为难,看看一旁顾应文和太太对青年茫然陌生的打量,只好还是拦住,说:“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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