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生气。”喻容时说,“你不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吗?”

    楼上传来老年男性的叫喊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劝阻的声音……易晚只站在台阶旁,有来来往往的大妈大爷看他,对他指指点点。

    可他穿着白色外套,绿色围巾,像大兴安岭上的一棵小松树一样面无表情。

    “不需要。”易晚说,“我已经给了他我的契约书,他拥有的东西,我都不需要。还建议他,如果卢阿姨照顾了他的下半生,他不如把房子留给她。”

    喻容时说:“这可真是……”

    “我不需要从他身上得来的任何东西。所以,我也不用承担他的情绪为我带来的任何责任,或者说是束缚。”易晚说,“至于那些大爷大妈……我也不想讨他们的喜欢。”

    不是不需要。

    是不想。

    喻容时说:“他刚刚说,把钱留给你,去自费出版也可以。”

    易晚说:“唔。以后总会有办法的,即使没有办法,也无所谓。”

    喻容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抱住他,轻声道:“恭喜你,又一次获得了自由。”

    易晚垂着眸,道:“陪我走。”

    当着喻容时的面,他吃下了第五颗药。

    他们在下午时,赶到了下一个地方。

    婶婶一家依旧住在那栋老楼里,等待拆迁。时间过得太久,婶婶从一开始对易晚“不争气”的抱怨、愤懑,到已经转化成了对易晚现状的担心。她说:“事业上……你至少想办法混个编制吧。然后,至少要找个能一直照顾你的人啊。”

    她让堂弟不要来打扰易晚。易晚家太小,那套公寓还是他外婆去世前留下来的,易晚忙,没有让堂弟过来打扰的道理。

    从婶婶家出来后,易晚一直在沉默。喻容时问他,易晚说:“我没想到……时间确实能改变很多。有时候一件事做了,才发现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难。”

    喻容时说:“但还是很难过吧。”

    “想要承受她的温暖,就要先做好承受她的眼泪的准备。”易晚说,“虽然这样……但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知道自己是谁。

    而且,也不打算去改。

    喻容时说:“真正爱你的人,会理解你的。”

    只有这时易晚的手指颤了颤,他轻声道:“希望吧。”

    第六颗药被他放在衣兜里,手指握着。易晚和喻容时沿着夕阳下的河流走。走着走着,喻容时说:“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经常牵着你的手,带着你在这里走。”

    握药的手指放开了。

    易晚伸出右手,喻容时回头对他笑。两人就像小时候那样,手牵着手,沿着河堤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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