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作品:《隐豹[短佩]》
老董说:“不用,知道你住哪个楼,快回去歇着吧。”
裴文烨翻着眼睛想了想,点头,假装听懂。一抬眼,树下还坐着两个人,他酒有点醒了,记起早晨出门还查了身份证,想问怎么回事,嘴皮子打滑,舌头根却特别硬,话在喉咙口死死堵着出不来。
老董大约怕他就地吐,急急忙忙挥手,仿佛撵苍蝇一样:“快回快回吧,再年轻也得注意身……”
裴文烨跌跌撞撞摸到楼下,眼睛鼻子一阵发酸,扶着墙干呕了几声。
那一群损友,嘴上说着庆祝他回归单身,把台上扭屁股的小男孩叫下来挨个儿灌他酒,然后一人一个搂着走了。他借着酒劲蹭到吧台,往早就看中的那个碗斜对面一坐,开始装蒜。
新碗摁灭烟头,邪魅一笑,换到他身旁坐着,伸手就往他裤兜里掏。
不是吧,这么直接。
弹摇,扫摇,悬腕摇,扎桩摇,裴文烨绷紧后背和脚尖,一边喘一边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新碗却突然撒手,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枪不错,称手,可惜我喜欢刺刀。
进得了肉的那种。
幸好酒吧里又暗又吵,裴文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把钱放在吧台上推给酒保。
旁边有个实习生模样的小孩插口道:不找零。
裴文烨身后一堆小姐妹哄然大笑,也分不清是在笑谁。
笑得裴文烨的耳朵现在还在疼。
他用手心扑哧扑哧地按了几下耳孔,心浮头昏,喉咙发干,吐掉还松快些。他把单肩包往后甩了甩,半闭着眼,双手扶着墙,以在峭壁上行进的姿势开始挪移——因为老站着不动,就想吐吐不出来,还有点想尿尿,看起来也仿佛正在尿尿,而刚才下出租车已经在路边尿过了。
裴文烨扶过一面墙,歇了口气,胃里硬邦邦的,蓄势待发,心里却清醒了些,听见虫子在花坛里窸窸窣窣地叫,无数的空调机嗡嗡吐热气。楼上婴儿突然哭喊起来,有人猛地推开窗子大声嚷嚷,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哗地一声泼到草坪上。
裴文烨顿时产生共鸣,吐了一地。
眼目一阵清凉,汗水也顺畅地冒出来了。裴文烨筋疲力尽地摸到花坛边坐下,和呕吐物拉开一定距离,翻出纸巾擦脸,用力眨眼睛。
眨到第三下,有人在看他。
裴文烨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在看他,虽然他不知道人在哪里,只是有人在看他,他肯定。
醉后初醒,所有的感觉都放大一百倍。
在转弯镜后面。围墙的角落,角落的角落。
是倒影?
不不,他自己已经撞到镜面的光亮中又反弹回来。有什么东西隐在镜子背面的阴影里。
裴文烨猛地打个激灵。
就算醉得昏昏沉沉,他也仿佛看见罗渊跟在他后面,对老董说,我朋友喝多了,硬不让我送,我怕他出事,他住在某号楼……我送他回家就出来。
然后罗渊笨手笨脚地在厨房打煤气灶,啪嗒,啪嗒……锅碗瓢盆乱响……最后端上来一锅面糊,漂着蔫蔫的菜叶,说你吃一点,好歹吃一点,不然伤胃……
裴文烨用力晃晃脑袋,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记得那次应酬回家,吐得昏天黑地,罗渊从小到大没挨过厨房的边,连面都能煮糊了,但他闻着特别香,口水都要流出来。罗渊拿最小的碗给他盛,让他慢点吃。裴文烨说,喂,我简直要爱上你了。罗渊用勺子把软塌塌的面条在碗边截断,低声嘟囔道,我也是。
我也是。裴文烨苦笑。罗渊到底有没有爱过他,还是只拿他当一个重新堕落的借口?
他们这种人都是很自私的,他不太相信罗渊的死缠烂打是爱,但也许自私惯了,只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裴文烨抬头看着转弯镜,看上去像是对着镜子一角自己扭曲而几不可见的小小身影,深吸一口气,大喊:“罗渊,你是不是男人?”
没有回应。
像是往闷热的空气里扔了一块石头,涟漪猛然漾开。不是正圆形,裴文烨肯定,阴影里有个人。
裴文烨低头,想要酝酿情绪再喊一声,又是一阵干呕,呕得手脚发麻。
于是他眼看着那人跑了,似乎弯腰矮着身子,在墙根的阴影里一闪而过。
跑得那么快,肯定不是罗渊。裴文烨脑海中突然蹦出昨天楼道里那个六块腹肌的男人,他和豹子的春梦……裤裆里作怪的手……他心里酸苦,铆足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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