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才知道难过。

    我所有的感官和知觉被眼前的齐晗,耳边的安慰和嗅到的烟味调动复活起来,终于抬手回抱住了他,死死环着臂窝里的那一截腰,整张脸埋在齐晗肩膀下的胸膛上,开始闷声哭起来。从最开始的小声呜咽到后来逼得他不得不把我抱回房间的号啕大哭,他安置在自己沉默里的耐心给我一种仿佛四年前那个不告而别的人是他,从始至终受尽委屈的只有我一个人一样的错觉。

    最后哭到头脑发昏,我开始止不住地打喷嚏,他才发现不对劲,匆匆忙忙让我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躺进浴缸的那一瞬间我恍惚有种时间的交错感。

    似乎好久以前,也是在这样刺目的灯光下,齐晗把我的腿架在他双肩,细细替我清理着身体。

    那时候的我懵昧轻狂,脚趾夹着他的耳垂摇来摇去,我曾那样歪着头问他:“齐晗,谁是你恋人?”

    你。

    你是谁。

    齐野。

    齐野是谁。

    我弟弟。

    你弟弟是谁。

    我恋人。

    当时只道是寻常。

    此时的他依旧低着头,把我的双脚放进他怀里,握着我的脚踝,拇指在那上面轻轻摩挲着。

    或许这个场景实在是久违又熟悉,他与我想到了一起,缓缓开口道:“你十七岁那年……哥也这么给你洗澡。现在你二十二岁,哥还是这么给你洗澡。”

    我听完扬了扬嘴角,心里却酸楚到语塞。

    “可是中间那几年,”他突然抬头,脸上闪过几分痛苦和迷茫,“那几年……去哪儿了?”

    齐晗手里的动作渐渐停下,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我苦笑。

    他问我:“崽崽,那几年……我们去哪儿找回来?”

    是啊,我们要怎么找回来?是在没有齐晗的豫城,还是在丢了齐野的禾川?又该去找谁要,是最无辜的妈妈,还是只想好好相爱的情人?

    似水流年在分隔了我和齐晗的那些迢迢远路里淌走了,我们找不回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齐晗哭,原来他哭那个模样,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小小一滴眼泪顺着他外眼角流下去,流到下颌骨,悄无声息滴进浴缸的水里。

    我抬手去给他擦泪,忘了自己一身都是水,手抚上他的眼睛,徒然弄湿了他大半张脸。

    他皮肤很凉,那么烫的掌心也没有给他捂热,于是我又转去拨了拨他的刘海,顺着额头摸他的眉骨和鼻梁,最后指尖停在他的鼻尖上。

    我说:“哥,我想你。”

    “哥知道。”他说,“哥知道的,崽崽。你一定是忍不住了,才会打那个电话。你想回家,想让哥找到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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