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作品:《离开七团后全灭

    先人的骨骸一个个活过来似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身在一个险恶的境地。

    另一张床上,有人仍仰躺着,两眼紧闭,嘴唇如刀刻般毫无表情。

    狼牙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提高声音把他叫起来,而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尽管他知道他并未睡着。刺客 Xi_ng 格孤僻,总是独来独往,除了狼牙,没有人知道瘟疫发生之前他是做什么的。过去一段时期,空气中曾经布满有毒物质,城市里充斥着病毒,所有这些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清除干净。现在这支队伍中,幸存者都是些强壮健康的男人,少数派、特异体质、对病毒免疫,刺客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身体瘦长有力、肩膀宽阔、四肢健康结实、手指灵活敏捷。一年前,当我们在一片死寂的废墟中第一次望见刺客时,我立刻明白他已不是个活人。他的目光总是游离在眼前的事物之外,不需要享乐、不需要快乐,甚至不需要睡觉。只要在野外,他总是一个人远离篝火,等待天亮。

    他同样不知道无聊是什么。

    这是狼牙唯一不去干涉的人,而且他明白刺客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在服从他的命令,只是无所谓服从,无所谓命令。

    “有一个地下工厂。”狼牙宣布,“是食品工厂。”

    “哧”的一声,有人笑了,听得出笑声里充满了激动。我们不再需要钱,比钱更能让人高兴的除了水和食物,还有健康的女人。

    “那群猪把吃的都藏起来了。”

    “是你发现的吗?”枪火打了个哈欠问。

    “不是我,不过有人提供了消息。”

    “这么说,到时还得分一份给他。”

    “有没有花生酱?”有人喊。

    “你说呢?”狼牙瞥了他一眼,目光凶狠冷酷,然而对方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这个食品工厂在过去居民区的地下室,蠢猪们在那里搞了一个小基地,那里有吃的,有水,还有少量女人。”

    狼牙用了个很奇怪的词,他用了“少量”,听起来像在说某种货物。然而他的用词受到欢迎,周围大部分人都非常明显地兴奋起来。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但我仍然不得不承认狼牙总是能把大部分人的情绪鼓动起来。这大部分人中,有时也包括我。

    “天亮后两小时。”狼牙对枪火说,“看着你的大屁股女人,早上八点,做好准备。”

    “为什么要等天亮?”

    “他们是一群猪,只想过安逸的日子。”狼牙说,“毫无风险,这不是偷窃,是扫荡。”

    他又用了一个有趣的词——扫荡,这意味着一场劫掠和屠杀。

    有时我确实难以理解狼牙的想法,一边寻找幸存者一边杀死他们。狼牙的拥护者称那些和平主义者为基列猪,因为那些人不喜欢像狼牙一样依靠暴力获得水和食物以及居住的地方。他们单纯地坚守自己的信仰,试图重新在废墟上建立一个能够和平共处的乌托邦伊甸园,一座山顶上的城市。即使我不喜欢狼牙的残忍,也无法接受这种幻想式的乐观和开朗。此时我们已顾不上去想我们的后代会怎样(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会有后代了,因为健康的女人已不多见),就算偶尔想起也会有种悬在空中,不着边际的感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但没人敢说能够独自活下去。

    听到狼牙的命令,小狐从床头翻出他的背包,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有着孩子般的纯真和一双大眼睛。我不太和他说话,实际上,别人也很少和他说话,他擅长爆破,又像一个孤僻的少年,独自在角落里倾听狼牙的每一句话。他的专注让我感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似乎都能对付。几个月前,白沙用他的巧手打开了一个军火库的密码锁,设法搞到了数量相当可观的武器:手枪、半自动冲锋枪、步枪、刺刀和匕首、手榴弹。我们炸毁了丁字路口和附近的商店,以此阻止对手比我们更快占领一个临时补给站。定时炸弹炸掉好几个人的脑袋和四肢,如果不奏效,还能再进行一次人工爆破。狼牙对此仍然津津乐道,四处飞溅的血花和断肢让他兴奋不已。

    这一切在我脑海中都非常清楚,但这就是生存,只要火力足够,对方也会干同样的事。在这场不自然的“战争”中,我预感到我们中必定会有人死去,然而谁也没有去想。没关系,反正迟早会知道答案的。

    随着有人来回走动,仓库中奇怪的味道又开始四处飘散:腐烂味、酒精味、烟味、灰尘味和 Ch_ao 湿味。我将永远记住这些味道,以前我从未认真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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