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弥漫,朱朝阳手提暖水壶,怀里抱个瓷盆,胳膊肘压下门把手,进了病房。

    四张病床,都躺着人,不是脑袋缠绷带就是腿吊着打石膏,与其他陪床的病人家属点头招呼一下,他走到最里面那张床。

    遮光布把窗边毒辣烈日挡在外面,帘布上透出沉睡着的人影,他轻手轻脚把盆放好,倒了半壶热水又去接了点凉的,水温正好,拧干湿毛巾,将帘布拉开一条缝,朱朝阳挤了进去。

    张东升闭着眼,安稳躺在那,眉梢天生上扬说不出的韵味,薄唇闭起时像一条缝,颧骨额头好几块暗红淤块,看起来颇惨,朱朝阳小心翼翼擦拭,擦完脸把毛巾摁盆里搓了搓,又继续过来擦,脖子上的掐痕和嘴角的咬伤,清晰印证了昨天经历了什么。

    朱朝阳的脸也好不到哪去,青一块紫一块。把被子掀开,避开腿上被纱布包起来的伤口,往大腿乃侧擦。

    昨天发生的事过于疯癫,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待他彻底发 Xi-e 过后,才后知后觉抱起已经昏迷的张东升去了医院,后面也没来得及清理。

    轻抬起他的大腿,把毛巾铺下去,手探到下头,开拓了一晚上那处还有些松软,手指刺进去,抠挖着他弄进去的液,流到毛巾上。

    再抬头时,倏地撞上一个 Yi-n 恻恻的目光。

    ——张东升正凉凉的望着他。

    心脏蓦然漏跳一拍,朱朝阳尴尬抽出手,拿走毛巾,把腿轻放下。

    人没有立即扑上来咬死他属实难得,不过也合乎情理,折腾半宿又躺了半宿哪还有多余力气。

    “醒了。”朱朝阳扯了扯嘴角,“饿么?”

    等了漫长世纪,张东升才大发慈悲开口,嗓子有些嘶哑,“几点了。”

    朱朝阳诚惶诚恐似得连忙把毛巾丢盆里,洗干净手,打开手机去看时间,然后清晰地念出来,“北京时间下午1点23分。”

    张东升眼皮抬了抬,“扶我起来。”

    朱朝阳殷勤凑上去扶。

    “嘶。”

    不动还好,一动,上了年纪的腰就叫嚣着不满,难以描述的地方也火辣辣疼,张东升好整以暇的神情露出破绽,痛苦的皱成一团。

    朱朝阳贴心的将枕头放到他腰下,手放到后腰轻轻揉着,被张东升不动声色拨回去。

    不愿意肢体接触的意图摆到明面,朱朝阳没再贸然伸手,嘴动了动,想说的话给咽回去, “至少枕着吧,好受点。”

    张东升单手撑着床把手,扶腰坐了起来,“衣服呢?”

    “脏了,我带了新的。”朱朝阳从床底拉出一个行李包,拉开拉链日常用品、换洗衣物,住院必需品样式齐全,还贴心的装了几本书。

    “我不住院。”张东升表明态度。

    把衣物放在床边,朱朝阳软声劝道,“住着吧,好好养养,别再感染了,我押金都交了。”

    “那你住这。”

    张东升依旧不咸不淡,没什么表情,声音温润如常。

    朱朝阳倒宁愿他大发雷霆,现在这样绷着吊着,眉毛一蹙声音一提,都跟要凌迟前的磨刀声似得。

    “不愿意住就不住了。”朱朝阳赔笑,拿起桌上塑料袋里少得可怜的橘子,“吃水果吗,超市可真贵,外面小摊上便宜多了,我就买了点。”

    张东升没理他,拿起衣物,抖开衬衫,却没继续动作,那眼神尖锐而轻蔑。

    朱朝阳忍着心底的不适,退了出去拉上帘子,“你穿。”

    布帘上随着人的动作微微动着,朱朝阳默然站在一旁,才想起来什么似得,“你想吃什么。”

    里面慢悠悠飘出话来,“没胃口。”

    似乎是穿好了,布帘没了动静,人也没什么兴趣说话,病房里只有其他床位乱哄哄。

    “吃点吧,我去买。”朱朝阳憋出几个字,逃似得提起保温桶走出去,再这么压抑下去他要疯。

    走道上响起高跟鞋的声响,“护士小姐,请问张东升住在哪个病房?”

    值班护士抬眼,往前指了指,“从这走,第三个病房,2032。”

    “谢谢啊。”徐静提着果篮,按着指引走进了2032病房,看见要找的人,默默走到最后面的病床。

    张东升半躺着正捧本书,瞥了一眼来人,又重新移到书上。

    包装精美种类各样的果篮放到桌上,挤掉了朱朝阳那几个可怜的橘子。

    徐静两手抓着包,挣扎一番开了口,“……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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