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2)

作品:《不举子+番外

    己体力不支,在行房事时旧病复发,猝死在了翠姨娘身上。

    这消息一传出,李家登时疯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吓傻了的翠姨娘,一个是爱儿如命的刘氏。

    反倒是生前与三少爷浓情蜜意的三少夫人,镇定得很,有条不紊地指使丫头仆妇搬三少爷尸体去火化,又寻了高僧来作法,将三少爷的骨灰安置在了李家宗庙。

    可以说,没有三少夫人,三少爷便没法这么快地“入宗归祖”。

    媳妇婆子虽在私下里嚼他冷血无情,但面上见了,仍是要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三少夫人”。

    丫头起初也觉得他冷血——哪有自家官人死了,连一滴眼泪都不落,就开始着手操办丧事的?

    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推移,有一日,她陡然醒悟过来。

    能摆在明面儿上的疯,例如刘氏,例如翠姨娘,那都是疯没入心的表现,像张六娘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想通这一层后,丫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愈发怜悯他起来。

    日头便在这一家没有声息的悲痛中,稳固不动地迁移。

    又一年春至。

    大雪将停。

    满院的茫茫雪色,在愈渐浓厚的金黄之下,一点一点地逐步消融。

    凛冬已逝。

    丫头脚步轻快地朝中庭走来,看见张六娘想去抓地上的雪,不由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手:“现在可比不得深冬的时候,地上的雪脏得很哩。”

    张六娘一愣,缩回了手,很腼腆的、很柔和地冲她笑了笑。

    丫头见他未曾梳髻,软软亮亮的黑发散落在肩上,映得肤色极白,眉眼乌黑,一时间美得简直雌雄莫辩,脸上不禁一红,嘴上硬邦邦地问:“给你梳髻的媳妇子呢?”

    张六娘很落寞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她没来。”

    这也算是常事。丫头例行公事地斥责了几句,解下自己的发绳,道:“我来给三少夫人梳罢——但我这儿没有别的饰物,仅有一根麻绳,三少夫人莫要嫌弃才是。”

    张六娘目光又空茫起来,好半晌,声音很轻地说:“他从前也爱给我梳头。”

    丫头常偷闲来照看张六娘,类似的话听得太多,起初还有些感动,到最后只剩下麻木,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三少爷与三少夫人鹣鲽情深,我们都省得。”

    张六娘低低地说:“可是他死了……”

    丫头急道:“六娘子别动!要绑歪了!”

    张六娘猛地偏过头,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十分幽沉:“他是怎么死的……”

    丫头气恼道:“那些婆子日日在你耳边嚼舌根,你还不晓得吗?他是在翠姨娘身上死的——你看!果然绑歪了!”

    她低下头,懊恼地捧起张六娘的头发,待要再绑,谁知骤然与张六娘打了个照面。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被死去的三少爷附身,心里茫茫然地想,她家六娘子真是太好看了。

    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呢……于无边无尽的秀美中,透出一点含而不露的英俊。

    ——不对,英俊?

    她睁大眼睛,又盯了一会儿张六娘,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对方确实很英俊。

    鲜明的轮廓,挺拔的鼻梁,黑沉的眼睛……比她见的任何一男子,都要英俊。

    丫头心下骇极,手上不由自主地一松,麻绳轻飘飘地落地。

    而她一个不留神,被张六娘抱了正着。

    丫头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十分冷静:“——他不是旧病复发死的。”

    她内心诧异,下意识挣扎起来:“六娘子!你先松开我……你刚说甚么?”

    张六娘偏过头,目光极深地凝望她,语气很淡:“他不是旧病复发死的。”

    丫头渐渐停止挣扎,愣愣道:“那三少爷是……?”

    张六娘竟微笑了一下,低而又低地出声道:“你还记得,夫人让你送的那杯参茶么?”

    丫头道:“记得……”

    说罢,她咬破舌头般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张六娘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在里面下了春/药。”

    丫头骤然松了一口气,满头冷汗道:“我当是甚么,仅仅是春/药哩……六娘子说得这般肃然,我还以为是毒药。”

    张六娘很落寞地笑了笑,松开丫头,一步一步、形容端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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