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2)
作品:《断笛+番外》
一定会重逢。
然而这笑容颠倒了,嘴在上,而眼在下。
“咚──”无头的尸身终於倒地。
王应还刀入鞘,正要去提郭璞的人头,司马冲已从床上滚了下来,将个鲜血淋漓的人头抱在怀里,紧紧捂住。
王应拔刀在手,如水的长刃直抵司马冲的颈项。刀刃上的鲜血还未干涸,一滴一滴,坠到司马冲的身上。司马冲跌坐在地上,王应瞪他,他也回视著王应,王应进一步,他就退一步,抱著人头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就这麽,一步一步,王应将他逼到了墙角。
“给我!”王应伸出手。
司马冲死死抱住人头,缩成了一团。
他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小兽,怀里是同伴的尸身,周遭则是茫茫的丛林,一闪一闪,到处是吃人的绿眼睛。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那麽些人翻手为云、覆手成雨,把人命都当了草芥,绍是这样,王应是这样、王含是这样,王敦也不会例外。司马冲缩进墙角,不停地摇头。他抱紧了郭璞的头颅。死人是最安全、最可靠的,没有谎言、不会欺骗,也没有那麽多的心机、那麽多的谋算。
司马冲想跟郭璞靠得近点、再近一点,他把头低下,几乎埋到了 X_io_ng 口,然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眼前的世界黑了下来,鼻端是浓浓的血腥味,这味道令他心悸,也令他神醉,这味道是那麽、那麽的安全。
“他疯了!”远远地传来王应的声音。然後司马冲听见利刃出鞘的呼啸,有冰凉的东西贴到颈上,时间凝固了。
司马冲想,那也许是一把刀,王应用来杀郭璞的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刀刃上的鲜血,郭璞的鲜血还没有全然冷却,温热而粘腻,司马冲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问自己:我也要死了吗?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许多的回忆如同蝴蝶,纷纷涌涌、扑面而来。每一片翅膀就是一个画面,二十几年的人生,在那翅子疾振间,倏忽过眼。
司马冲想起自己的名字,深宫里的童年,十五岁的初恋,十六岁那一年,哥哥牵著他跨过了人伦的禁界,再以後……就是一连串的欺骗、出卖、血腥、屠戮。
至美的蝶翼下,覆著丑陋的虫身,至的花苞,却绽出了血盆大口……
这一生并不漫长,他只爱了一次,可这一次,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如今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郭璞死了,王敦起了兵,而绍……绍在等他吗?绍在找他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曾以为身体会撑不住,没想到先崩坏的却是神经。被迫杀人、被迫亲历谋杀,一幕幕血腥的现实将他逼到了绝壁,疯狂的悬崖正在频频召唤。
死亡或者发疯,哪一个都好,哪一个都能通往安宁吧。
那麽,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
司马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那刀顿住了。
有人将他拉进怀里,紧紧地护住了他。
他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激烈地争辩。
“爹!他们分明是一夥的!这人留不得!让我杀了他!”
“不!”
“爹!”
“我若死了,你一定要放了他……”
“是他害了您啊!”
“我答应过会好好待他。不要难为他。”
“为什麽?我不甘心!”
“他够可怜的了……让他去吧……本来,我是想给他幸福的。”
司马冲的耳朵里响著嗡嗡的杂音,那些话语被杂音切得支离破碎,他听得似懂非懂,然而他还是哭了,因为不知道为什麽而哭,他哭得肆无忌惮。
那是他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记得的事情。
苏锦生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很久没有做过这样长的恶梦,他只觉得头晕眼花,梦中的事情却全不记得了。他看看表,时针已指向16:00了,苏锦生想起等在家里的Simon,连忙收拾了行李,到去前台退房。
刚走进大堂,服务生便对他说:“苏先生,有位先生等了您一天。”
苏锦生循著他的目光望过去,大堂的沙发上果然坐著个男子,夕阳自那人身後的玻璃幕墙照进来,勾勒出熟悉的轮廓,金褐色的头发显得那麽温暖,苏锦生的心瞬时也柔软下来:“Simon”
Simon走上来,接过他的行李:“回家吧。”
“这两天你过得还好吧?”坐进车里,Simon一边系著保险带,一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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