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

    ——原来，刚才的一切仅仅是他哭累了之后的一场美梦。

    没有人敲窗，也没有人执着地说着“我爱你”。

    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一片寂静，连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

    .

    黎宇突然很真实地意识到，他的人，没了。

    ——在医院看着赵慕闭眼的时候，他没感觉失去。

    ——在殡仪馆看着赵慕被火化的时候，他也没感觉失去。

    ——骨灰盒沉甸甸地被捧在手上时，他依然没感觉失去。

    他只是麻木地想着——怎么就没了呢？

    但其实心里是并不承认的。

    赵慕那个粘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抛下他。

    他们会在一起，赵慕说过永远。

    永远……多好的词。

    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黎宇突然明白，属于他们的永远已经结束了。

    .

    哪里有什么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05

    05

    遗照里的人眼神冰冷得不行，嘴角僵硬的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弧度，就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一般。

    .

    “别这样看着我，”黎宇艰难地走到遗照前，默默地站了一会，突然抬手捂住照片里的人的眼睛，喃喃地说，“阿慕……别这样，是你先骗我的……我只是当真了。”

    挡不住的嘴角依然恶意满满的勾着，回黎宇以沉默，黎宇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回了手。

    是啊，这不是赵慕，说了它也不会听。

    .

    第二天，黎宇带着那张古镇旧照片去了照相馆。

    他有些恍惚，非要把小小的照片放大成半人高，照相馆的老板被逼得直摇头，“兄弟，真不行，放这么大这相都该糊成一片了。”

    黎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哑着声音说：“我就是留个念想……你给我翻拍吧……我给你钱。多少钱？”

    黎宇说着就要去掏口袋，老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暗地里抹了抹汗，“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还不知道么，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当时都说不要紧，翻拍出来又嫌模糊，麻烦的要命……咳，我不是说你是这样的人哈，哥哥这不是怕你后悔么！”

    老板说得真诚，拍了拍黎宇的肩，两只小眼睛眨得都快挤到一起，黎宇却愣愣地慢慢摇摇头。

    “你帮帮忙……”他低声下气地说，“老板，我先给钱，我不会嫌弃。”

    .

    黎宇固执地要把那张遗照给换掉，翻拍出来的照片果然模糊不清，老板嘟囔着，“就说看不清嘛……”还是收了钱，又说，“要不再买个相框？这样相片不容易坏。”

    .

    相框自然是买了的。

    .

    黎宇像是抱着宝贝似的抱着相片回到家，把遗照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把翻拍出来的照片放在了床边。

    “我睁开眼就能看见你。”他勾着唇轻轻地 m-o 着相框，“你对着我笑。”

    相片中的青年不说话，眉眼弯弯。

    黎宇也笑，躺回了床上，“晚安，阿慕。”

    其实现在还远不到睡觉的时候，天大亮，日头正高，可是黎宇想睡，他觉得自己该睡了，该去见见赵慕。

    也许会梦到自己抱着赵慕，也许会梦到一起约会，一起看电影，也许会梦到接吻，也许他们会做爱，也许……赵慕会压着他，殷红的唇舌凶狠地吻过他每一寸，嘴里却温柔地说着貌似真诚的爱语。

    .

    但实际上，那些美好的事他都没梦见。

    梦到了什么呢？

    梦到的唯有和昨天一样的情景，他站在窗前，赵慕站在窗外，二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冰冷屏障。

    他在这边，赵慕在那边。

    他在坟外，赵慕在坟里。

    黎宇这才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喉结滚动了一下，赵慕僵硬着，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他踌躇，不敢开窗。

    .

    万一醒了怎么办呢？

    镜花水月啊……

    .

    有人怕沉浸在梦里醒不来，黎宇却只想留在梦中。

    这是一个很单调的梦，简单得似乎可以永远进行下去，乏味，枯燥，黎宇却幸福得鼻子发酸。

    他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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