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2)
作品:《妄咎》
父母怀里,害怕得哇哇大哭,攥着父母的衣服抽搭着控诉刚才可怕的遭遇,父母便将他抱紧在怀里安 we_i ,给他温暖安心的亲吻。
当时的自己一定很想回到母亲身边吧。
真奇怪。沈既拾苦涩地想,明明在知道自己“温良”的身份以前,见到温家人从没有过这种感受,人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情绪左右呢?
他抿抿嘴唇,操控着僵直的四肢向温母走近一步,牙关仿佛有千斤重,用了极大的力量才始自己张开嘴唇,像牙牙学语的新生儿第一次说话一样,发出一声别扭古怪的:“……妈。”
温母的双手剧烈颤抖起来,她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缝里倾泻而出,那声“妈”仿佛一个有力的拳头直直击上她的心口,温母压抑着痛哭呐喊的冲动,嘶哑的语句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挤出来:“你去哪儿了……”
“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谁把你抱走了?你怎么过的,你吃了多少苦?”
“你怎么才回来……你终于回来了,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啊!”
第060章
温让在温父离开之后许久才昏昏 y_u 睡,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医院里总不是个能让人踏实入梦的地方,况且他又发着低烧,胳膊也总不舒服,浑身都别扭,迷迷糊糊的睡眠不仅没让他觉得解乏,一身骨头反而更加憋闷难受。浑身都不畅快,唯有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说有个迷信的说法叫“左眼跳福,右眼跳灾”,然而跳久了也让人心慌。温让架着他那条受伤的胳膊,用一只手艰苦卓绝地去卫生间洗漱,掬着冻手的凉水往眼皮上拍了拍。
护士来量了量体温,三十七度三。温让想果然病由心生,昨天他把憋在心里的一切都发 xi-e 出来,一直茫然难耐的心境平稳下来,这场旷日持久的高烧也就随之灭了。
说到底都是心火。
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扎着针管,温让靠在床头无所事事。他有点儿想给沈既拾打个电话,想告诉他我不逼你了,我想开了,只要是你就好,什么关系都再也无所谓了。这个念头从昨天晚上开始冒头,被他压了又压。
他还是想等身体各个方面都好利索了,整洁好看地去见他。
温让设想着以后的种种,药水助眠,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他睡得不熟,一直在半梦半醒间徘徊,他的眼皮能感到窗外投 sh_e 进来的光,能听到树桠上叽喳活泼的麻雀,也能感受到病房外人来人往,新搬进来的病人在喝粥,小声跟家人说着话,他的思维停顿在半空中,上下漂浮,梦境与现实参差交互,虚虚实实,半真半假。
迷迷糊糊间,温让听到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有人冲着他的床头走来,他听到温曛压低的声音说:“我哥还在睡呢。”
这声音使他从困意中坠地,迷蒙着睁开眼睛,这个点阳光正好,灿烂的光线在他眼前切过,照 sh_e 到来人的面庞上,温曛,温母,以及一张才在梦里出现过的脸庞,就这么明晃晃的呈现在熔金般的阳光里。
温让怔怔盯着沈既拾的脸,这是他朝思暮想,承载了他一切爱恨执念的人,没给自己一点儿准备,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他有点儿无措,瞬间又想到昨天下午那个可怕的梦魇,沈既拾也是这样突然出现,最后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又在梦里魇着了么?
温曛见温让只盯着沈既拾看,却一直没反应,忍不住把沈既拾往前推了推,说:“哥,小……小哥哥来看你了。”
沈既拾俯身在病床边坐下,细细地看他,眉眼鼻唇,一厘厘往下看,温母昨天气急,手劲极大,温让脸上那个巴掌印还浮着虚青,沈既拾伸手,轻轻触了触,一点儿酥麻便顺着指尖传递到温让的脸颊上,又顺着脸颊扩散到全身。
温让牢牢盯住沈既拾的眉眼,极力辨认这不是假象。沈既拾真的瘦了,就像上次梦里看到的一样,瘦削,苍白,仿佛一个披星戴月,千里迢迢而来的旅人,背负了满身的风雪,终于赶到自己身边。
他问自己:“疼么?”
他的声音一如以往,是年轻且磁 xi_ng 的烟嗓,此时温让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沈既拾,水汽迅速弥漫了眼球,他的嘴唇蠕了蠕,终于张开了一条缝儿,发出一声气音:“沈……”
沈既拾的嘴角扬起来,眼睛里盈满了光,盛放着最蓬勃的温柔,将那场铺天大雪里的冰冷与决绝全部化为乌有,他捧起温让受伤的胳膊,以最忠诚的爱人的姿态,垂首亲吻他的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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