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苏静默下来，吴文贞的目光投注在地上，半晌，她说。

    “这个孩子，就是你……”

    “是我，阿爹为了照顾我被迫向衙门辞了差事。”梅苏抬头看向远方，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对余望龄也不曾。“因我的病，阿爹也不愿再娶，无娘的孩儿苦，有后娘的孩儿更苦，阿爹说他赌不起。阿爹很喜欢娘，他总是对我说我娘体贴温柔，可是有时我总在想，我娘喜欢父亲的程度是否真的也如父亲一般喜欢她……”

    “有时，我在想这是不是一种自私。”梅苏对吴文贞笑笑。“阿爹为我放弃了很多东西，这个家一直是我们相依为命，但是阿爹真的不曾有过后悔？对他没有选择的妻子的过世，我的到来……这对他真的好吗？夫人，若是你，你又怎么想呢？”

    梅苏一直也想不通，也许吴文贞能给他一个答案，今日的吴文贞与昔日他的娘亲有着近似的遭遇，虽然家境不同，可为什么她们都坚持要生下孩子。

    即使明知这会让她们 Xi_ng 命不保，她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孩子出生以后的境遇，却还是执意如此，到底这些女子怎么想的，这些对梅苏来说都是一个谜。

    吴文贞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移开，话语也是若无其事的。

    “我还是会生下孩子，即使知道会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留有什么样的后果，即使我因此而死，我也还是要生下自己的孩子。我是这样的想法，也许你会觉得这很愚蠢，但这就是我的想法与我的打算……”

    高傲的扬起头，吴文贞此时的态度十分严肃。

    “这世上对男人和女人的期许本就不同，男人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是开创自己的事业，拥有自己的天地，可女人的价值呢？生儿育女，主持家政……男人本来就这么要求女人，做不到便是犯‘七出’，被离弃被休是理所当然。我们能有什么选择？”

    梅苏哑口无言，即便病入膏肓，眼前女子的气势依然凌厉的让人头皮发麻，按照世俗的认知，不是温柔体贴的女人男人才喜欢，那余宗怡与程维到底喜欢她哪点？

    不由自主的看向程维，程维微笑不语。

    于是他只好问当事人。

    “平时夫人也是这么对待大公子？”对余宗怡，梅苏总觉得和他无法亲近，虽然是余望龄的亲兄长，梅苏依然称呼他为“大公子”。

    “梅公子逾矩了，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吴文贞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泛起笑来。“喜欢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观点不同，即使再说下去也没有结果，又何必争执不休？”

    吴文贞作了结语，这时她淡漠的眼神突然转为婉媚，看向后方，梅苏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不远处余宗怡、余望龄两兄弟联袂而来。

    还没走到身前，余望龄抢先走前几步，低声问。

    “怎么凑一起了。”狐疑的眼神瞅向程维，疑心是他的主意。

    余宗怡也是，冷沉的眼神瞄了程维一眼，程维却浑然不惧，梅苏正想开口打圆场，余望龄捏了下他的手指，在梅苏疑惑的瞬间，他却开了口。

    “我要程先生陪梅苏去花园散心，不是程先生的主意，你要发火什么的也别在大嫂前面，她受不得刺激……”

    程维诧异的看了余望龄一眼，朝他作揖，脸色上看去极是感激。

    有疑心还为自己说话，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意，都值得感激。

    余宗怡看在眼里，情知余望龄卖人情，但现在戳穿也于事无补，反而是给妻子难堪，想了想，说道。

    “君子之仰慕，发乎情而止于礼，我信的过文贞，当然也信的过程维。阿龄，是你多心了。”巧妙的，余宗怡暗讽余望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余望龄却是好风度的笑笑，发生争执并不是他所愿，况且梅苏不被波及，他不愿惹事。

    “薛大夫也在这儿，好极了，望龄有些事请教，可否借步说话？”

    若是没事，那就走人。

    被指名道姓的医者看了余宗怡一眼，见余宗怡点头了，也才走了过来，就在这时，余宗怡突然开口对余望龄道。

    “梅公子也和文贞患有一样的心疾，上次阿兄特地就梅苏的病情问过薛大夫，大夫说梅公子病也极重，若论时日，不过两年……阿龄，你可要好好的和薛大夫讨论啊！”

    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Yi-n 恻恻恶意的。

    他得不到的幸福啊，别人也别想得到……

    余望龄恍然如冷水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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