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2)
作品:《孽藤缘+番外》
竿直守到星月在天,过了子夜,还没动静,实在熬不住了,战战兢兢拿了钥匙开门一看,又是一地的鲜血。
王爷横在地下,没了气息,小公子趴在他身上,正玩得开心,听见响动,朝着纪葆衡嘿嘿一笑,露一口血牙。
事隔多年,纪葆衡说到此处,仍不由打了个冷颤,再看纪凌,脸色也是刷白,眉间罩了层 Yi-n 云。
纪葆衡不由噤了声,半响呐呐道:“大抵便是这样,老王爷怕您知道会难受,才要我瞒你。”
纪凌闭了闭眼,按紧了额角:“那道士长得什么模样?”
“我想想……”纪葆衡垂了头,攒紧眉心思量了一阵,这才“哦”了一声,拾眼却不见了纪凌。
风过窗棂,一室萧瑟,纪葆衡环顾四周,喃喃道:“王爷……你在哪儿?我想起来了,那道士蓄了三缕墨髯。”
这句话纪凌却是听不见了。
纪凌睁开眼,一炉香恰燃到尽头,青烟未散,屋里静悄悄的,四面白墙隔出一室寒素,也隔出了一屋子的清净,不见荣华,亦无血腥,彷佛逃出生天般,纪凌重重地吁了口气。
对面的谢清漩静静坐着,他相貌本就清俊,隔了袅袅的烟雾望去,明净之外,又添了几分仙气,益发令人自惭形秽,纪凌有些心虚,竟不敢看他了。
纪凌原是个不知“惭愧”二字怎么写的主儿,纵然入了这暗华门,给人指了鼻子骂作妖物,他也未深以为意。
人做得糊涂就有这项好处,既是糊涂的,便也没了责任,肩头、心头都是轻的,无挂无碍、没心没肺,倒也活得逍遥。
可一旦明白过来,就似东施临镜,千般的丑处生生堆到眼前,想不看却也晚了,闭了眼,也闻得到自个儿身上的腥臭。
纪凌垂了个头,眼光落在谢清漩的青袍上,十根玉白的指头静静伏在那里,洁净无匹,别说人命了,这双手怕是连个血点子都没沾过吧!
纪凌心里一阵恍惚,声音也有些哑了:“原来……我……”
“你不必告诉我什么,”谢清漩应得极淡:“自己的事,自己明白就好。”
纪凌怔了怔,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然而谢清漩的眸子是空的,无情无 Y_u 、无喜无憎。
谢清漩早就说过,他能还给纪凌的是一个明白。
纪凌没有想到,他给自己的真的就只有一个明白,除此之外,纪凌的善恶福祸,他竟连听都不想听。
纪凌心里一阵阵翻腾,苦辣酸涩混在了一处,满腔郁卒无以消解,一扬手,把香炉、卦筒全扫翻到地下,“这算什么?你跟我算是撇清了?!”
谢清漩抿紧了唇,并不说话。
窗外风弄芭蕉,秋声瑟瑟,眼前灯影绰绰,满室凄惶。
两人一时都没了言语,说到底,是聚是散,谁又真能做得了主?世事如棋局,他和他都不过是一粒棋子,进退生死,都由不得自身,不赊不欠,便是难得。
梆子声里,夜色由浓渐淡,星移斗转,雄鸡唱过,又是一天晴明。
谢清漩轻咳了一声:“天亮了吧?”
纪凌正要答话,却听窗外“扑愣愣”一阵响,窗纸上映出个玲珑的影子,忽扬着翅翼,纪凌心里一动,赶在谢清漩之前打开窗户,把只雪白的鸽子捉了进来。
谢清漩知道瞒不过了,也不拦他,反补了句:“师父的信绑在鸽子脚上。”
“早看到了。”
纪凌说着,解下那个小小的纸卷,铺展平了,纸上粗看一片洁白,仔细看去却刺满了小字。
纪凌凑到窗边,一个个字地辨读过去,看完了,把个字条掷到谢清漩脸上:“这是什么?!”
纸片极薄,撞到眉间,轻轻飘落。谢清漩接住了字条, M-o 索一遍,仰起脸来,容色不改,“你看不懂吗?我跟宕拓派再没瓜葛,三口后子忌带小汐过来,他会送我们出这暗华门。”
纪凌怒极反笑:“你倒是个知进识退的聪明人!你跟你师父两把算盘打得啪啪响,都拿我做筹码呢,你肯做我三个月师父,换的也就是个自由身吧?”
“是。”谢清漩答得干脆。
纪凌浑身发抖,抓过那个人,一把推倒在榻上,“那我呢?你就把我扔在这局里了?我不信,我不信你真那么忍心!你敢说你对我没一丝情意?!”
谢清漩也不挣扎,轻轻叹了口气:“我走了,对你只有好处,须知‘无 Y_u 则刚’, Xi_ng 命是你自己的,切莫
第46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