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2)

作品:《风起之时

钻肺的痛。

    “风起,你累吗?”向北问他。

    没有回答。

    “我背你吧。”向北转头道。

    张风起没说话,也没看他,兀自走着。

    又走了很远,他们在一个道边凉棚歇息。

    空旷无垠的田野静默依旧,仿佛从未经历过狂风的肆虐。

    路的两端都消失于天际,不知所踪。

    往前或者往后似乎都没有尽头。

    张风起呆呆的望着原野,宁静与寂静同在,融成一片空白,让人甚或忘记了自身的存在。

    清风从脚下徐徐上升,渐渐吹弯了半人深的野草。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草稞里冒了出来。后面两个青年一边追,一边叫喊,“你跑,你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

    这几个人虽然离向北和张风起还很远,但前面那个逃的,向北是知道的。他是大同庄的人。究竟他叫什么名字,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只叫他憨子。

    憨子二十多岁,幼时因高烧不退,父母为了保他的命,无奈之下给他吃了野药,变成了痴傻。几年前,他父母过世,只剩他一人四处捡拾破烂为生。

    憨子的左手紧紧抓着一个包子,拼命的往路上跑,但终于被两个人赶上一把揪住了后襟。

    憨子拼命的向地上挣扎,后襟被人抓住,衣领紧紧勒住了脖子,但他终于挣扎着将手里的包子扔在了地上,包子打了好几个滚,沾满了灰尘,再也不能吃了。

    追捕者怒不可遏,将憨子打到在地,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憨子抱着头,像虾米一样蜷缩着,痛苦的哀嚎。

    “叫你偷!叫你偷!”两人一边打,一边骂道,“以后再敢来店里,老子剁了你!”

    他们离张风起和向北还有好一段距离,张风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望着,一直望着。那两人朝地上的人吐了一口吐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憨子在尘土里艰难的爬了几步,剧烈的咳嗽着,伸出肮脏的黑手 M-o 到那个满是泥土和碎草屑的包子,大口吃起来。然后他慢慢的,弯着腰爬起了身,踉踉跄跄的向草丛里挪去。

    向北一下把张风起的脸转过来,张风起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一片空洞,脸上似乎凝固了。

    向北双手抚着他的脸,“风起!风起!”

    迟缓的,张风起的长睫颤了一下。

    “风起,你还有我,”向北急急的道,“你还有我!”

    仿佛有片刻的停滞,张风起的浓睫松懈了。

    他转头看了看远处,风似乎停了,草丛恢复了平静,伫立在那儿,纹丝不动,野草很深,再看不见里面的景物。

    “我困了。”张风起说,“我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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